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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北漂"创建打工者维权热线
2013-5-23

  

  魏伟

  原标题:京城里的维权“小小鸟”

  法治周末记者高欣  

  “北漂”整整第16个年头,魏伟依然在睡沙发。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成为打工者群体眼中的“英雄”。  

  捍卫打工者权益,是魏伟做慈善的全部,也是唯一内容。1999年,他创立“小小鸟”打工热线,日夜不休,无偿帮助打工者维权。 

  这位昔日乘火车懵懂北上的河南小伙儿,现已过不惑之年,无车、无房、无妻。他卖过水果特产蔬菜、做过早点、当过搬运工;被骗过、被打过、也被帮助过。 

  他并非没有成为世俗眼中“成功者”的机会,反而是将全部精力,投入了“小小鸟”的建设与坚持中。  

  今年6月6日,“小小鸟”将迎来自己的14岁生日。截至今年1月,“小小鸟”北京办公室共接听求助电话13.4万余个,为各类打工者讨回被拖欠工钱共计1.3亿多元。  

  魏伟将“小小鸟”定义为公益组织。白手起家、单打独斗,组织自身时常遭受资金困难的窘境,一度搬家12次。作为创立人,魏伟的生存极限一度只有“两个钢镚儿”。 

  在几近绝望时,他也感到命运玄幻。但他认为:“怎样把握它,在我看来,就是不去理会那些可能的干扰。不去理会它的结果,不是去回避,也不是逃避,而是无视现实的困境,去体验自己把握设定目标的感觉,勇敢地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。” 

  如今,无数曾怀疑“小小鸟”能坚持到何时的人们看到:这只奋力抵抗命运的“小鸟”,不仅依旧可以在保全自身的同时、帮助更多的人,而且还主动出击、自发地做起了对特定人群的调查研究。  

  打工者难题不仅是欠薪 

  5月17日清晨,33名满身汗味儿的建筑工人,早早站在了“小小鸟”办公室门口。  

  办公室位于首都中心城区一栋写字楼的地下三层;地上,是逐渐人头攒动起来的王府井大街。 

  魏伟和同事们接待了这些建筑工人,后者求助的原因,依然是“被老板欠薪”。 

  凭着多年经验,现在接待来访的求助者,魏伟会首先主动占用几分钟时间,告知对方相关的法律知识,解释“为什么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”。  

  “很多建筑工人签不了合同;签了的,法人主体也无法落实,很多人手里也拿不到合同。这就

  让劳动合同法对项目方没有法律震慑作用,维起权来很困难。没有证据,到了劳动部门和法院,也没法说。”魏伟对法治周末记者说。  

  尽管如此,“小小鸟”还是拨通了包工头和项目方经理的电话,电话调解未果。魏伟说:“看来下周得亲自去一趟了。” 

  帮打工者维权多年,建筑工人一直占据着来访来电的一个较大部分。魏伟便留心起来。  

保守估计,中国有3000万建筑工人,他们为城市发展作出了自己的贡献。然而魏伟发现:建筑工人的权益却尤为脆弱。 

  去年10月,建筑工人贾永志在深圳一处工地干活儿时,被楼上掉下的钢筋砸中,钢筋刺穿腋窝17厘米,一根肋骨被砸断。3个月前,他和另外151名农民工工友一起,在7月21日那场导致77人死亡的北京大暴雨中,舍身救出被围困在京港澳高速上的182名旅客。 

  彼时,贾永志躺在病床上,依然感到胸部疼痛、头晕,但施工方却让他出院,因为“几天就花了几千元”。但此时,医生明确表示:“就他的病情,现在肯定是不能出院的。” 

  听说此事后,魏伟带着律师到医院探望贾永志。贾永志举着7 21抗洪救灾的衣服,红着眼眶说:“小崔(央视主持人崔永元)请我们吃饭时就说我们是有良心的人,老板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,伤不治好就赶我出院?” 

  魏伟十分希望能帮上忙,然而他和律师都明白:“做工伤鉴定还得弄清公司是否为贾永志买了保险,但公司不愿出面回应。” 

  最终,在媒体的关注下,贾永志在医院养好了伤。但距离魏伟设定的帮助目标,显然还是有些距离。   

  “总这样一个一个地帮,什么时候是个头?建筑工人群体究竟是怎样的生存现状?”问题逐渐在他脑海中摊开来。 

  今年4月,魏伟终于迈出主动出击的第一步,调查建筑工人生存状况和权益保护情况。“小小鸟”在全国8个城市广泛招募大学生志愿者,帮助完成对1万名建筑工人的问卷调查。  

  魏伟给这次调查定了个主题——“为你出发”。  

  在问卷中,包括“多长时间吃一顿肉”这样的问题。而“不少人的回答是一个月一次”。  

  现在,“小小鸟”已经收回1000份问卷。而仅仅这十分之一,让魏伟的心情陡然生变。  

  “做调查之前,我自以为很了解这个群体。但实地调查后才发现,他们的生存现状,远远不只存在被欠薪这一个问题。对不少建筑工人而言,基本的生存都缺乏保障。由于建筑工人工作的环境,与外界几乎是隔离的,导致他们无法融入城市。有工人居然都不知道现任的国家主席是谁……” 

  没有资讯、没有社保、没有体检、甚至没有合同,不能洗澡,长期离家,离婚率高……种种问题暴露在问卷上,也暴露在未谙世事的大学生志愿者们面前。 

  招募大学生,魏伟有其用意:“我想让大学生们也来关注建筑工人的真实现状。” 

  何时才能全部收回1万份问卷,魏伟也说不准。因为寻找建筑工人回答问卷,是个相当有难度的事情。“我们很难进入到建筑工地里面去做问卷,只能摸清工人们什么时候休息活动,守在他们出来吃饭的地方。” 

“黑中介”里营救打工者  

  最初产生创立“小小鸟”的想法,来源于魏伟初到北京时的坎坷与迷茫。 

  光头,红色运动裤,骑一辆红色本田250摩托,魏伟曾是县城里的“拉风少年”。那时的他无忧无虑,子承父业学了中医,还谈了恋爱。  

  由于骨子里的不安分,让他最终选择离开父亲的诊所,找人合作,先后在安徽和湖北神农架做起了中药材生意。   

  也许是冥冥之中要北上,中药材生意不是赔本,就是被人算计。最终,女友的电话将他带到北京。  

  然而,最初的北京生活更加坎坷。魏伟换过不少工作,拮据时流浪街头,睡在西客站或是公园。一次,在某托运公司好不容易干了一天活儿,次日却发现,自己的工钱被偷走了。

  于是,魏伟又拿着自己几年来在写作上的获奖证书,来到北京劳动文化宫人才市场。最终,他找到了广告文案和业务的兼职工作。 

  忙碌的打工生活开始了。但为了多赚钱,魏伟又到一家职业介绍所打零工。因此,他结识了一群打工者朋友。在朋友们的讲述中,他逐渐了解到,不少职业介绍所提供的信息都有问题,包括自己所在的这家。  

  魏伟曾介绍7名打工者去一家木器加工厂做工。没多久,其中一人来找魏伟,说自己翻墙跑出来了,要求职业介绍所帮他把另外6个伙伴也救出来。   

  “那家家具厂太黑,每天吃的伙食很差,一天才让吃两顿饭,工作时间长达16个小时。要是有工人忍受不了,想要离开都不会放人走,大铁门紧闭,还有几条大狼狗护院。进厂就把身份证扣下,如果是干到一两个月要走,可以放人,就是不给结工钱。”魏伟回忆。  

  天生仗义的魏伟不干了,跟老板说:“这事咱可得管。” 

  老板只是嘿嘿一笑,说这很正常。  

  魏伟便要求老板准他一天假,自己想办法去和老板交涉。 

  当天,他就假装找工作的,混进了家具厂。  

  在发现逃跑是不可能的之后,魏伟打电话找朋友帮忙,佯装其中一名工人是自己的亲戚,直接和老板交涉。最终成功把6位打工者“营救”了出来。 

  当几人抱怨工钱还没结时,魏伟安慰道:“算啦,别计较了,能安全出来就不错啦,要记住这个教训,以后不要盲目地给人打工,要签劳动协议才行,不要轻易相信中介。”

 之后不久,工友们回了老家,魏伟也离开了他所在的职业介绍所。 

  通过卖家乡特产——蘑菇,魏伟一度挣了些钱。但随即,他的生意又陷入了困境。    终于到了无法支撑的时刻。魏伟决定回老家。他约出一帮朋友告别。告别宴上,他第一次吃到羊蝎子。  

  “大学生毕业后在北京混上三五年,一无所成,灰溜溜离开的多的是,何况你呢!”    同事这句话,触动了魏伟。当晚,他失眠了。 

  “为什么会这样呢?”他第一次试图想清楚打工群体的社会角色。  

  “当我们这些打工者,走进城市后,都失去了在家的父母亲朋、左邻右舍等社会所赋予的原始社会资源。这种原始资源的缺失,使打工者沦为这个城市新的个体,在自身生活、就业、发展的时候得不到这些社会资源的帮助,自然很孤单无助。到头来,就肯定是回家,要不从事不法经营,更甚者铤而走险,走上犯罪道路,给社会带来危害和消极的影响。” 

  这是魏伟的结论。  

  “如果有一个机会,有一个平台,使打工者可以互帮互助,取长补短,优势互补,那肯定能改变许多人的命运。”想到这里,魏伟很兴奋,他从床上爬起来,把自己的想法写在了日记本上。  

  写日记,是魏伟多年来保持的习惯。次日,他便开始行动了。通过口耳相传和媒体帮助,一个打工者互助平台逐渐有了雏形。魏伟卖水果,卖早点,甚至“卖诗”……然后将所有收入都用在筹备工作里。 

  魏伟给这个互助平台起名“小小鸟”。“我喜欢赵传的那首‘我是一只小小鸟’,外来打工者不正像飞出家门的小小鸟吗?无依无靠,又奋发向上。”他说。  

  借律师、记者、警察之力讨薪 

  1999年6月6日,“小小鸟”打工热线开通。这根电话线,让魏伟接触到了更为广阔的世界。 

  “听着他们在电话里的哭喊声、求助声,我无法拒绝。”慢慢地,这条最初的“创业热线”变成了“公益热线”。 

  每天24小时,热线都会保持通畅,魏伟亲自接电话。遭受不公平对待的打工妹、找不到工作的兄弟俩、遭到家暴的妻子、被欠薪的工人代表、甚至被欠款的包工头也会打电话或找上门来。  

  每一次来电或来访,“小小鸟”都会认真记录在案。最忙的时候,一天有200多个电话打进来,有时会持续到凌晨三四点。 

  接到热线后,一般的流程是先电话调解。行不通时,魏伟会带上律师或记者“出现场”,直接帮助打工者讨要欠薪。 

  为了帮打工者找工作、要工资,魏伟曾多次被人恐吓,被人称为“神经病”。但魏伟和他的同事们还是从中感受到了助人的自豪。  

  逐渐的,魏伟想给“小小鸟”增添一些新东西。除被动维权,他开始为打工者主动做法律咨询和培训。在“小小鸟”注册的义务服务律师已有数百名。  

  有人认为,“小小鸟”是在做慈善。然而这个“慈善组织”背后,没有支撑机构、企业资助、难以注册。  

  魏伟的外甥发现他窝在地下室小屋里开办热线,接打电话,不理解他“为什么要干这种不挣钱的活儿”。

  魏伟自然深知这种难处。有时,他“一个人坐在小屋里,流泪到天亮”。但他不想放弃,还摸索出两条应对方案:对内,要有坚持的韧性;对外,利用各种各样的力量。 

  他曾主动联系北京团市委、海淀区团委,成立了“小小鸟志愿者服务队”;还与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合作开办《打工族之夜》节目。 

  2004年9月,经北京市司法局依法批准,中国首家民间面对打工群体的调解机构:北京小小鸟人民调解委员会成立。  

  机构刚成立,魏伟一度忐忑不安。“害怕,不知道是否管用。”他对法治周末记者说。那之前,每次到现场调解、维权,魏伟多少都有些心虚。  

  拿着“调解委员会”的证件,魏伟推开办公室门,首次维权去了。那是位于朝阳区的一家制衣厂,目的依然是帮工人讨回被拖欠的工资。 

  到了现场,大门紧闭。工人们坚称工头就在里面,等着等着,便焦急地嚷嚷起来。

  魏伟知道,要想要回工钱,不能激化矛盾。于是,他拨打了110。在警察的帮助下,一行人等进了厂里,见到了工头。以前,到了这一阶段,还得再交涉一番。可是这次,当魏伟亮明委员身份后,工头立即找来出纳,给工人们结清了工资。“没想到这么爽!”魏伟很兴奋。而后,这种“零成本维权”让事情顺利不少。 

  与此同时,魏伟也积极地与媒体保持联系。如若维权需要,他会找来记者一起。“但有时,记者——尤其是电视台记者——扛着摄像机一起去,反而会激化矛盾。所以还是要看情况。”魏伟总结了一些经验。  

  随着名气越来越大,“小小鸟”也得到了一些基金会和高校的支持。这种支持,让“小小鸟”几次逃过“财政危机”。  

  如今,走过13年的“小小鸟”依然顽强地生存着。魏伟坦言,经历许多后,最初的激情和冲动早已沉淀为淡定。  

  他仍然不愿停止自己的工作。“城市里,太需要我们这样的人去坚持了,我想让更多无助的打工者,在城市里找到一丝温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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